上海刑事律师

　　在错误的时间，错误的地点，遇上了错误的人，作出了错误的决定。这句话用在“雪碧汞中毒”系列案中的三名被告人身上都再合适不过——

　　一段本不该发生的姐弟恋，让21岁的马赛陷入了畸形的情感漩涡。被下毒后，还隐瞒了真相。

　　一个爱恨交织的复杂心理，让有夫之妇刘晓静同意情人和自己的表妹交往，却三番两次给情人下毒。

　　一场误打误撞的偶遇，让保安员高星原为初次相见的女人出谋划策，去毒害一个他根本没见过的人。

　　三个“80”后的北京年轻人，三个常人难以理解的行为轨迹，三段离奇又荒唐的故事。

　　今天上午，案中的受害者马赛坐上了西城法院的被告席。检方指控他捏造、散布虚伪事实，致使可口可乐饮料有限公司的声誉受损，被控损害商业信誉、商品声誉罪。

　　庭审现场

　　一句谎言招来大祸

　　一大早，马赛的父亲和辩护律师就来到法庭外等候。马赛的父亲告诉记者，从马赛被抓后，他就再没见到儿子。“我儿子就是单纯，但不是个坏孩子，我相信他。”

　　上午9时30分，马赛被带进法庭。对于公诉机关指控其捏造亲手打开密封雪碧的谎言，涉嫌损害商业信誉、商品声誉罪，马赛表示：“事儿是真的，但我不知道构不构罪。”

　　马赛回忆说，去年11月7日下班后，他如约去大悦城豆捞坊和情人刘晓静及其表妹吃饭。喝了打开的雪碧后发现里面有固体的汞珠。“你当时觉得水银是哪来的？”公诉人问。马赛回答说：“我主观上以为是雪碧里的。因为此前发生了三鹿等食品安全事件。”“你想到过刘晓静投毒吗？”“没有。可能闪过一个念头，但我觉得不可能。毕竟我们的关系很亲近。”

　  事实上，这已经是马赛第二次和刘晓静在一起吃饭时看到了汞。马赛说，上一次他在刘晓静给他买的饭菜中看到了水银。“这不是头发丝，两次发现汞你都没有怀疑吗？”公诉人追问。“没有，真的。”马赛一口咬定。

　　“那你为什么说雪碧是你自己打开的？”马赛回答说：“公安机关在调查时问我谁打开的雪碧，我说记不清了。警方说让我再确认一下，我怕扯出刘晓静，警方调查发现我们的情人关系，就说是自己打开的。”马赛表示，他觉得这个谎言并不严重。为了圆谎，他还给刘晓静发短信，让其统一口径。不仅如此，在家人找来媒体采访时，马赛也透露了雪碧是自己亲手打开的意思。他要把这个谎说到底。

　　“你想到过你这么说会误导公众也觉得你是亲手打开雪碧的吗？”公诉人接着问。“是，但我没说汞是雪碧里的。”马赛有点冤枉地说：“别人怎么想我也管不了啊。”

　　马赛律师做无罪辩护

　　西城检察院检察官王姝表示，按照马赛在公安机关的供述，他捏造自己打开雪碧的虚伪事实，排除人为投毒的因素，就是为了今后和可口可乐公司谈判的时候做筹码，只不过他还没有提出索赔，公安机关就介入了。

　　检察官说，损害商业信誉、商品声誉罪要求被告人有追求商业信誉受损的直接故意。从马赛的动机来看，隐瞒真相是为了和可口可乐公司谈判，说明马赛知道事态的影响和后果。那么，明知这么做必然会损害可口可乐公司商业信誉，还向媒体散布虚伪事实，放任这种后果的发生同样也是一种直接故意。尽管其动机是向公司索赔，但这不影响犯罪故意的成立。

　　对于检方指控，马赛的辩护律师易胜华持不同看法。他当庭为马赛做无罪辩护。

　　易律师认为，所谓“捏造事实”，应当是捏造“直接损害商业信誉、商品声誉”的事实。应当是马赛捏造了“雪碧含有汞”这一事实才行。至于“谁开启了雪碧”，并不能直接损害到雪碧的声誉。

    事实上，马赛已经不是第一个被控损害商业信誉、商品声誉罪的人了。2007年，炮制了“纸箱馅包子”虚假新闻的电视编导訾北佳也因犯此罪，被一审判处有期徒刑1年，并处罚金1000元。

　　马赛宣读致歉信

　　为了考察汞中毒事件给可口可乐公司造成的损失，检察官在事发一年后通过互联网进行网友调查，仍有46.4%的网友认可雪碧中有汞。49.5%的网友表示不会再购买可口可乐饮料。检方认为，由此可见，汞中毒事件给可口可乐公司带来的影响还未散去。

　　易胜华律师反驳说，一系列食品安全事件，削弱了公众的心理承受能力，大多数消费者变得偏激，“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”。这才是可口可乐公司受损的根本原因。

　　马赛在法庭上宣读了一封给可口可乐公司的致歉信。马赛说：“我在未查明事实的情况下，告诉媒体雪碧中有毒，我的无心言论被某些别用有心的人故意歪曲、放大，以至于被公众错误地理解为‘雪碧不安全，含有汞成分’。我对这些言论给贵公司造成的巨大伤害，深感歉意。同时，对贵公司提供及时的救治表示感谢。”

　　马赛暂时放弃索赔

　　虽然马赛在此案中是被告人，但这并不会改变他在明天即将审理的刘晓静、高星原故意杀人（未遂）案中的被害人身份，以及相应的民事赔偿权利。在中毒后，马赛住院治疗、身体受损，理应可以作为刑事附带民事赔偿的原告，向刘晓静、高星原提出索赔。

    不过，记者了解到，马赛日前已经向法院签署了声明，放弃刑事附带民事诉讼的权利。原因是马赛身在看守所被羁押，行使权利不够方便。日后仍可就民事部分另行起诉索赔。

　　另据记者了解，被告人刘晓静难以接受故意杀人这顶“大帽子”。临近开庭时，她的思想压力很大，情绪波动严重，甚至产生过轻生的念头。幸而在看守所内被及时觉察，已被妥善管理。

　　庭外调查

　　马赛印象：很傻很天真

　　在看守所内，谈到自己“第三者”的身份时，马赛表示后悔：“我知道做这事道德败坏。”马赛平静地向检察官承认自己花心，也有责任。即便如今他知道被刘晓静一而再、再而三地投毒，也表示不恨这个让他纠结的女人。

　　在很多人眼中，马赛落到今天这步是“好色贪财，咎由自取”，但辩护律师易胜华在会见后却不能同意这种判断。他对马赛的评价是：很傻很天真。

　　易律师说，马赛是“80末”，甚至接近“90初”的年纪，思想简单，阳光，性格单纯。如果换了别人遇到这种事，身中汞毒、情人投毒、陷入囹圄、前途黑暗，可能连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，可马赛在交谈时还能有说有笑。

　　“马赛很聪明，反应很快，不像很多80后、90后那样倔、很难对话。”作为辩护律师，易胜华很替马赛担心：“马赛说，看守所里同号的人有时还会调侃他玩女人反被女人害了。一个未婚男青年，和有夫之妇做情人，被人投毒，还成了被告。今后他还怎么正常恋爱结婚呢？但马赛似乎还没意识到这件事会给他的一生造成什么影响。”

    对情人关系很好奇

　　马赛为什么会与一个有夫之妇成情人，为什么还要同时追求情人的表妹，为什么是被人下毒却说自己打开饮料？围绕着马赛，有太多不合常理的疑问。

　　在马赛的律师易胜华看来，人都有欲念和私心，马赛也不例外。男追女隔座山，女追男隔层纱。虽然知道刘晓静有丈夫有孩子，但面对这个成熟女性的强烈攻势，涉世未深、缺少感情经历的大男孩儿马赛还是很快“上钩”了。

　　检察官问马赛为什么要和这个有夫之妇交往时，他的答案是：“好奇呗。”他没有考虑到严重性，更没预料到如今中毒、受审的后果，这是他很傻很天真的表现之一。

　　案情回放

　　21岁的马赛从部队退伍后到环卫中心当了一名环卫工人，认识了女同事刘晓静。刘晓静比马赛大7岁，有老公有孩子，但两人还是发展成了情人关系。此后，马赛想摆脱刘晓静，提出要追其表妹。刘晓静还怀疑马赛和其他女子有染，于是便在保安高星原的帮助下，接连三次给马赛投毒。

　　去年11月7日，刘晓静约马赛在西单大悦城豆捞坊餐厅吃饭，在马赛没来时，就在给马赛点的雪碧中投放了水银。马赛喝了雪碧后觉得嘴中火辣，将雪碧吐出，发现了里面的汞珠。随后，马赛被诊断为急性汞中毒。